澆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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澆樹
蕭祭川坦然頷首。
若是尋常地下水也只是融匯少量靈氣，唯有流經靈脈的泉水中靈氣才能如此濃郁。
羋天門有一條靈脈橫穿十一峰，埋在極深的地底，不可能會在蒼山峰懸崖內壁形成這樣的靈泉。
除非......
溫白鈺猶豫片刻，“莫非這地下有新生靈脈？”
“確如此。”蕭祭川毫不吝嗇道：“不過蒼山峰並非主脈，主脈在那邊。”
溫白鈺循著蕭祭川的手所指方向看去，“無妄巔？”
蕭祭川頷首。
難怪總感覺蒼山峰的靈氣越來越濃郁，靈脈的誕生過程一般要歷經千年到萬年不等，此處山洞泉水匯聚而成的這一小池，可不得至少有上千年歷史麽。
自溟峪去後，無妄巔徹底隱去，不想竟然有道靈脈在悄悄生長。
“靈脈新成，多半生於大氣運者誕生之地。”溫白鈺肅然，難道說無妄巔真的要有新主了？
如此大事，想必上層的道尊峰主門早已知曉，沒有宣之於眾罷了，蕭祭川知道這種事情，應當是從南允那裏來的。
“是啊，這可是個福地呢.......”蕭祭川把手裏的書合上，側眸看過來，“哥哥想來我洞中修煉嗎？”
溫白鈺聞言，換了個和少年同樣的姿勢倚在床頭靠，擡起頭，望向床頂紗帳繡工精致的虬龍圖騰：“我這體質，煉氣入體尚且很難，修不修行沒什麽差別。”
蕭祭川一笑：“哥哥應當先改善體質再行修煉，說來巧，昨日我在書室看到幾個方法。”
溫白鈺毫不抱希望的問：“什麽方法？”
“天生靈寶必有潤養之法，水澤萬物，土養生靈，水土雙靈根至精至純，可養護天材地寶，與之水乳交融，媾和相親，可滋養筋脈，強化筋骨，增長修為，延年益壽。”
前面溫白鈺聽得認真，到後面只覺得兩頰滾燙。
這段話，不正是出自那本書麽？
他何時看了那書？
蕭祭川目光爍躍，似兩柄利劍迫視溫白鈺，聲音卻帶著些別樣的意味，“哥哥，我乃精純的水土雙靈根。”
溫白鈺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腦袋裏爆開，耳朵嗡鳴不止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他聽見自己幹巴巴扯開話題：“哦，那，其他方法呢？”
蕭祭川眼尾隨著眼簾壓出一道鋒利的線條，幽幽的看著他，似非要等著他再開口說點什麽。
溫白鈺抿唇不語。
洞內寂靜，唯聞泉水嘀嗒響。
落在耳裏，溫白鈺有些心煩意亂。
他那樣說是什麽意思？是故意在試探我嗎？他莫不是懷疑我對他心懷不軌？
忽然就聽見蕭祭川開口道：“聽說瑤韻秘海的長活泉也有增益草木靈體質的作用。”
溫白鈺暗松口氣，飛快接話：“秘海中的確有許多天材地寶可助修行，不過海中危機四伏，入海需要防禦天階材質的靈船，極其困難。”
世間凡天材地寶皆分天-地-玄-黃四品，天階至寶如今在整個玄胤大陸顯世的不超過二十件，羋天門這等數一數二的龐然大宗才有那麽八件天階鎮山之寶。
當中有五件出自無妄巔那人之手，剩餘一件在宗主手上，一件在闕悲處，還有一件並非成品，只作為珍貴的冶煉材料放在天嵩峰的寶庫裏。
莫說只是書中寥寥數語，未知效果，就算當真確鑿可行，憑溫白鈺一個才煉氣二層的草靈妖精根本下不了秘海。
“若我能帶你一同下海，下月初八你可願同我一起去？”
溫白鈺不知道對方是怎麽能如此輕松說出這句話，不過少年總是意氣風發，慣來不會把困難當回事。
“你當日不是有事麽？”
蕭祭川似才想起這茬事，眨了眨眼睛：“計劃有變，現在沒事了，不然溫哥哥也可以考慮我剛剛說的第一個方法。”
溫白鈺蹙眉，不知道對方是玩笑話，還是故意試探自己。
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魅力讓對方送上來給自己當養料。
“並非所有妖都如你所想那般。”
蕭祭川見他竟當場沈下臉，微微一楞，旋即笑道：“不過是玩笑話。”
聽他只是在玩笑，溫白鈺心情稍稍好些，“下次莫要開這種玩笑。”又道：“既然如此，到時候就一起去瑤韻海。”
正好到時候把孚玄兒一塊帶上。
“走吧，去浩淵書塔看看那棵樹怎麽樣了。”他一刻坐不住，下了床，把衣衫整理了一番，突然頓住動作，輕輕轉動自己受傷的那只腳踝。
上次在蕭祭川床上醒來，沒有去留意這種細節，經過剛剛一番對話，他腦子裏瞬間就冒出許多念頭——是不是蕭祭川一路把自己抱回來，有沒有人看到，是不是每次都是蕭祭川給自己脫的鞋，是不是蕭祭川給自己治的腿......
“是你給我上藥嗎？”
蕭祭川唇角微勾：“哎，沒想到哥哥的腳趾頭挺軟乎。”
溫白鈺藏在鞋子裏的腳趾摳了摳地板，突然後悔多此一舉張這個嘴，這人的嘴真是沒得治了。
兩人收拾一番往浩淵書塔去，各自查了會書便到時間給老樹澆水。
當他們從書室走出來時，恰碰上宋啟峰在掃地。
“沙沙沙.......”
宋啟峰雙眉緊皺，一劃一收間仿佛與這地有仇。
溫白鈺想要快步走過，沒想到宋啟峰的那位同門師弟從樓下“登登登”跑上來，面帶喜色道，“師兄，宗主那邊給師尊說過了，長老同意把罰期改為十年。”
宋啟峰聞言，原本比地上沙塵還要土黃的臉色瞬間亮了起來，看見溫蕭二人，俊挺長眉一挑：“這次真是多虧師尊和宗主幫忙，十年於我輩修行者不過彈指間，不像有的人守著一棵死木，哎，恐怕到死都別想解開禁制。”
溫白鈺不想再多生事端，直接拉著蕭祭川下樓。
血月如昨日把水送到半山腰處，溫白鈺才提著水上山澆了兩次，剩下八桶都被蕭祭川手腳麻利的澆完。
“你說它要是一直這樣該怎麽辦？”溫白鈺摸著樹幹，惆悵萬分。
這是棵種植了幾千年前的紫焰楓樹，長成三十多米高，樹幹歪扭，樹枝光禿禿的，在澆過四次靈泉水後絲毫沒有展現出絲毫生機。
蕭祭川靠在另一側樹幹邊，“不會。”
溫白鈺知道他是安慰自己，想收回手，手心處忽然感受到一絲細微搏動，再按上去什麽都感受不到，似剛剛只是幻覺。
看著已經向外走出幾步的蕭祭川，連忙招招手：“你再靠下這棵樹。”
蕭祭川沒多問，返回來蔫懶無骨的往樹幹上靠，像塊狗皮膏藥一樣貼在上面。
溫白鈺一直知道樹幹長成這樣必定是小時候長期受力形成的，直到看見歪扭的樹幹剛好把蕭祭川的肩膀給嵌進去，腦袋裏驟然靈光一閃。
沒錯，溟峪仙尊就是這麽個樣子，能躺的時候他絕對不坐，能坐他絕對不站，這棵樹底下確實是他曾經呆過的地方。
再次感受到手掌下隱隱搏動的樹脈時，溫白鈺將耳朵貼到樹幹上，當真聽見那一呼一吸的靜謐。
“它開始呼吸了。”溫白鈺驚喜。
“什麽？”蕭祭川同他一般湊耳貼樹，什麽都沒有聽到，但不妨礙他知曉草木間是能互相感應，以及只要是經過的他手，無論什麽稀有靈草奇葩異株都能風騷發育第二春。
在另一個位面世界時，他就是靠種植物抵禦變異物，維持生計的。
“祭川，我好像看到它在發芽。”溫白鈺仰頭望向樹冠。
蕭祭川第一反應不是去看樹枝，而是看正仰頭看樹的溫白鈺。
男人卷翹的睫毛下，一雙清亮如夜色的眼瞳中閃著抹紅色的霞光，幹凈又明媚，眼尾的粉痣卻依舊那麽的妖艷。
紫焰楓樹光禿禿的樹枝上鉆出點嫩黃細芽，在風中似有些害羞的搖了搖枝丫。
溫白鈺更加篤信自己的猜測，握住身旁人的手背，將少年手掌按在樹幹上。
聽見大樹的呼吸加速，心中的愉悅難以言表，歡喜道：“果然果然，它喜歡你，你多摸摸它，它應該很快會長出枝丫來。”
蕭祭川盯著那只貼在手背上，與自己五指相交的白皙手掌，只覺得手背被那微涼的體溫燙貼著，下意識問：“那你呢？”
溫白鈺整個人都沈浸在奇跡發生的激動中，恨不能讓蕭祭川整個晚上都抱著這棵紫焰楓樹睡覺，可考慮到山上風大，蕭祭川又沒有靈力護身，還是算了，就壓根沒有在聽他說什麽。
*
如此半個月後，某個再普通不過的清晨。
上山來看書的各峰弟子剛踏上最後一階石梯，滿眼的翠綠便撞入眼簾，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聖感瞬間直沖天靈蓋。
待快步走近看清樹前圍著的三個人時，更覺此事離奇。
往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宗主霽天衡，沈溺於看書的闕悲，還有鐵面無情的南允竟然大清早聚集在一處看一棵樹。
眾人紛紛行禮過後，悄然掏出玉碟，第一時間分享了這則重磅驚聞。
而那兩個半個月來矜矜業業澆水的人，也一躍登榜首。
【早知道植物給植物澆水這麽有用，靈田種植的活就該交給溫白鈺】
【是啊，當什麽醫侍，這麽好的本事去種田得了】
【可是他醫術也很好啊，在塔書樓救過一個人，我看那人差點死了呢】
玉碟上大部分人將此事歸功於溫白鈺這只水木靈妖。
唯有溫白鈺知道，這一切全都是蕭祭川的功勞，他匿名在玉碟上澄清時，發出去的文字瞬間就淹沒在堆疊而來的評論中，根本沒能引起別人的註意。
這件事也讓“蕭祭川”這個名字重新進入所有人的視野。
【據說蕭師弟有浩淵書塔十九層樓的通行令牌，果然證實我當初的猜想，掌門是有意培養他】
【那又如何？沒有元嬰修為，根本上不了第十層，他現在不過金丹期而已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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羋天門有一條靈脈橫穿十一峰，埋在極深的地底，不可能會在蒼山峰懸崖內壁形成這樣的靈泉。
除非......
溫白鈺猶豫片刻，“莫非這地下有新生靈脈？”
“確如此。”蕭祭川毫不吝嗇道：“不過蒼山峰並非主脈，主脈在那邊。”
溫白鈺循著蕭祭川的手所指方向看去，“無妄巔？”
蕭祭川頷首。
難怪總感覺蒼山峰的靈氣越來越濃郁，靈脈的誕生過程一般要歷經千年到萬年不等，此處山洞泉水匯聚而成的這一小池，可不得至少有上千年歷史麽。
自溟峪去後，無妄巔徹底隱去，不想竟然有道靈脈在悄悄生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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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大事，想必上層的道尊峰主門早已知曉，沒有宣之於眾罷了，蕭祭川知道這種事情，應當是從南允那裏來的。
“是啊，這可是個福地呢.......”蕭祭川把手裏的書合上，側眸看過來，“哥哥想來我洞中修煉嗎？”
溫白鈺聞言，換了個和少年同樣的姿勢倚在床頭靠，擡起頭，望向床頂紗帳繡工精致的虬龍圖騰：“我這體質，煉氣入體尚且很難，修不修行沒什麽差別。”
蕭祭川一笑：“哥哥應當先改善體質再行修煉，說來巧，昨日我在書室看到幾個方法。”
溫白鈺毫不抱希望的問：“什麽方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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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面溫白鈺聽得認真，到後面只覺得兩頰滾燙。
這段話，不正是出自那本書麽？
他何時看了那書？
蕭祭川目光爍躍，似兩柄利劍迫視溫白鈺，聲音卻帶著些別樣的意味，“哥哥，我乃精純的水土雙靈根。”
溫白鈺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腦袋裏爆開，耳朵嗡鳴不止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他聽見自己幹巴巴扯開話題：“哦，那，其他方法呢？”
蕭祭川眼尾隨著眼簾壓出一道鋒利的線條，幽幽的看著他，似非要等著他再開口說點什麽。
溫白鈺抿唇不語。
洞內寂靜，唯聞泉水嘀嗒響。
落在耳裏，溫白鈺有些心煩意亂。
他那樣說是什麽意思？是故意在試探我嗎？他莫不是懷疑我對他心懷不軌？
忽然就聽見蕭祭川開口道：“聽說瑤韻秘海的長活泉也有增益草木靈體質的作用。”
溫白鈺暗松口氣，飛快接話：“秘海中的確有許多天材地寶可助修行，不過海中危機四伏，入海需要防禦天階材質的靈船，極其困難。”
世間凡天材地寶皆分天-地-玄-黃四品，天階至寶如今在整個玄胤大陸顯世的不超過二十件，羋天門這等數一數二的龐然大宗才有那麽八件天階鎮山之寶。
當中有五件出自無妄巔那人之手，剩餘一件在宗主手上，一件在闕悲處，還有一件並非成品，只作為珍貴的冶煉材料放在天嵩峰的寶庫裏。
莫說只是書中寥寥數語，未知效果，就算當真確鑿可行，憑溫白鈺一個才煉氣二層的草靈妖精根本下不了秘海。
“若我能帶你一同下海，下月初八你可願同我一起去？”
溫白鈺不知道對方是怎麽能如此輕松說出這句話，不過少年總是意氣風發，慣來不會把困難當回事。
“你當日不是有事麽？”
蕭祭川似才想起這茬事，眨了眨眼睛：“計劃有變，現在沒事了，不然溫哥哥也可以考慮我剛剛說的第一個方法。”
溫白鈺蹙眉，不知道對方是玩笑話，還是故意試探自己。
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魅力讓對方送上來給自己當養料。
“並非所有妖都如你所想那般。”
蕭祭川見他竟當場沈下臉，微微一楞，旋即笑道：“不過是玩笑話。”
聽他只是在玩笑，溫白鈺心情稍稍好些，“下次莫要開這種玩笑。”又道：“既然如此，到時候就一起去瑤韻海。”
正好到時候把孚玄兒一塊帶上。
“走吧，去浩淵書塔看看那棵樹怎麽樣了。”他一刻坐不住，下了床，把衣衫整理了一番，突然頓住動作，輕輕轉動自己受傷的那只腳踝。
上次在蕭祭川床上醒來，沒有去留意這種細節，經過剛剛一番對話，他腦子裏瞬間就冒出許多念頭——是不是蕭祭川一路把自己抱回來，有沒有人看到，是不是每次都是蕭祭川給自己脫的鞋，是不是蕭祭川給自己治的腿......
“是你給我上藥嗎？”
蕭祭川唇角微勾：“哎，沒想到哥哥的腳趾頭挺軟乎。”
溫白鈺藏在鞋子裏的腳趾摳了摳地板，突然後悔多此一舉張這個嘴，這人的嘴真是沒得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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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他們從書室走出來時，恰碰上宋啟峰在掃地。
“沙沙沙.......”
宋啟峰雙眉緊皺，一劃一收間仿佛與這地有仇。
溫白鈺想要快步走過，沒想到宋啟峰的那位同門師弟從樓下“登登登”跑上來，面帶喜色道，“師兄，宗主那邊給師尊說過了，長老同意把罰期改為十年。”
宋啟峰聞言，原本比地上沙塵還要土黃的臉色瞬間亮了起來，看見溫蕭二人，俊挺長眉一挑：“這次真是多虧師尊和宗主幫忙，十年於我輩修行者不過彈指間，不像有的人守著一棵死木，哎，恐怕到死都別想解開禁制。”
溫白鈺不想再多生事端，直接拉著蕭祭川下樓。
血月如昨日把水送到半山腰處，溫白鈺才提著水上山澆了兩次，剩下八桶都被蕭祭川手腳麻利的澆完。
“你說它要是一直這樣該怎麽辦？”溫白鈺摸著樹幹，惆悵萬分。
這是棵種植了幾千年前的紫焰楓樹，長成三十多米高，樹幹歪扭，樹枝光禿禿的，在澆過四次靈泉水後絲毫沒有展現出絲毫生機。
蕭祭川靠在另一側樹幹邊，“不會。”
溫白鈺知道他是安慰自己，想收回手，手心處忽然感受到一絲細微搏動，再按上去什麽都感受不到，似剛剛只是幻覺。
看著已經向外走出幾步的蕭祭川，連忙招招手：“你再靠下這棵樹。”
蕭祭川沒多問，返回來蔫懶無骨的往樹幹上靠，像塊狗皮膏藥一樣貼在上面。
溫白鈺一直知道樹幹長成這樣必定是小時候長期受力形成的，直到看見歪扭的樹幹剛好把蕭祭川的肩膀給嵌進去，腦袋裏驟然靈光一閃。
沒錯，溟峪仙尊就是這麽個樣子，能躺的時候他絕對不坐，能坐他絕對不站，這棵樹底下確實是他曾經呆過的地方。
再次感受到手掌下隱隱搏動的樹脈時，溫白鈺將耳朵貼到樹幹上，當真聽見那一呼一吸的靜謐。
“它開始呼吸了。”溫白鈺驚喜。
“什麽？”蕭祭川同他一般湊耳貼樹，什麽都沒有聽到，但不妨礙他知曉草木間是能互相感應，以及只要是經過的他手，無論什麽稀有靈草奇葩異株都能風騷發育第二春。
在另一個位面世界時，他就是靠種植物抵禦變異物，維持生計的。
“祭川，我好像看到它在發芽。”溫白鈺仰頭望向樹冠。
蕭祭川第一反應不是去看樹枝，而是看正仰頭看樹的溫白鈺。
男人卷翹的睫毛下，一雙清亮如夜色的眼瞳中閃著抹紅色的霞光，幹凈又明媚，眼尾的粉痣卻依舊那麽的妖艷。
紫焰楓樹光禿禿的樹枝上鉆出點嫩黃細芽，在風中似有些害羞的搖了搖枝丫。
溫白鈺更加篤信自己的猜測，握住身旁人的手背，將少年手掌按在樹幹上。
聽見大樹的呼吸加速，心中的愉悅難以言表，歡喜道：“果然果然，它喜歡你，你多摸摸它，它應該很快會長出枝丫來。”
蕭祭川盯著那只貼在手背上，與自己五指相交的白皙手掌，只覺得手背被那微涼的體溫燙貼著，下意識問：“那你呢？”
溫白鈺整個人都沈浸在奇跡發生的激動中，恨不能讓蕭祭川整個晚上都抱著這棵紫焰楓樹睡覺，可考慮到山上風大，蕭祭川又沒有靈力護身，還是算了，就壓根沒有在聽他說什麽。
*
如此半個月後，某個再普通不過的清晨。
上山來看書的各峰弟子剛踏上最後一階石梯，滿眼的翠綠便撞入眼簾，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聖感瞬間直沖天靈蓋。
待快步走近看清樹前圍著的三個人時，更覺此事離奇。
往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宗主霽天衡，沈溺於看書的闕悲，還有鐵面無情的南允竟然大清早聚集在一處看一棵樹。
眾人紛紛行禮過後，悄然掏出玉碟，第一時間分享了這則重磅驚聞。
而那兩個半個月來矜矜業業澆水的人，也一躍登榜首。
【早知道植物給植物澆水這麽有用，靈田種植的活就該交給溫白鈺】
【是啊，當什麽醫侍，這麽好的本事去種田得了】
【可是他醫術也很好啊，在塔書樓救過一個人，我看那人差點死了呢】
玉碟上大部分人將此事歸功於溫白鈺這只水木靈妖。
唯有溫白鈺知道，這一切全都是蕭祭川的功勞，他匿名在玉碟上澄清時，發出去的文字瞬間就淹沒在堆疊而來的評論中，根本沒能引起別人的註意。
這件事也讓“蕭祭川”這個名字重新進入所有人的視野。
【據說蕭師弟有浩淵書塔十九層樓的通行令牌，果然證實我當初的猜想，掌門是有意培養他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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